凡是看过小说《水浒传》的朋友都知道,小说主要描写的是宋江起义,梁山108位好汉。同时也提到了宋江接受招安以后,先后帮着朝廷,浩浩荡荡,剿灭了田虎、王庆、方腊三个集团的起义军。其实,这只是小说的描述,算不上事实。真实的史实是,方腊起义,才是北宋时期最大的一次农民起义。宋江起义的规模很小,根本没有能力剿灭方腊起义军。
一,方腊起义的起因
宋徽宗这个人诗、书、画样样精通,也的确称得上文化大家。但唯有当皇帝、治理天下却是个标标准准的外行。他出于文人不靠谱的爱好,平生喜欢花石竹木。为了他这个爱好,专门在江南设立了一个机构,叫苏杭应奉局。这个机构派出大量爪牙到东南各地,搜刮民间花石竹木和奇珍异宝,然后集中起来,用大船运去东京汴梁,每十艘船组成一纲,当时人称“花石纲”。
苏州人朱勔[miǎn]当时担任威远节度使,是当时有名的“六贼”之一。因父亲朱冲搭上了朝中蔡京、童贯这条线,因此,朱冲、朱勔父子都得到了官职,深受朝廷信任。
朱勔奉迎宋徽宗的心意,在这场“花石纲”活动中非常卖力,他四处派兵,搜求浙中珍奇花石进献宋徽宗,并且信誓旦旦地向朝廷承诺,每年会增加“花石纲”的数量。政和年间,朱勔为了表示自己效忠朝廷,苏杭应奉局就是朱勔设在苏州、为了专门搜罗“花石纲”而成立的一个官方机构。这个机构耗费大量钱财,千方百计向民间勒取花石,用船从淮河、汴河运入东京汴梁,号称“花石纲”。这场搜求“花石纲”的行动没完没了,一下子就进行了好多年,当地百姓备遭困扰涂炭,有钱人家全都破产,贫苦人家只能卖儿卖女,以满足官府无休止的贪婪需求。
而浙江青溪县,以多产竹木漆著名,也是苏杭应奉局重点索取的地方。这项扰民政策,在执行当中,变成了官府对当地百姓的欺压、盘剥的借口,因此当地的赋税越来越重,民众怨声载道,实在活不下去了。大量的农民就像一捆捆的干柴,只要有一星半点的引火物,随时都可能噼噼啪啪燃烧起来。方腊趁百姓不满之机,暗中把贫困失业的人组织了起来。这就是方腊起义的群众基础。
宣和二年(1120),宋徽宗可能也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头了,便下令停运花石纲。但是,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宋徽宗又以童贯为江浙宣抚使,谭稹任两浙路制置使。
方腊家就有漆园,朝廷设立的造作局经常榨取他家的漆园。方腊心中尽管怨恨非常大,但作为一个百姓,他始终都不敢发泄。正遇上朝廷搜刮奇花异石的侵扰,方腊就乘着百姓忍受不了这种侵扰的机会,秘密吸收贫穷而又无正当职业的人,救济并结交他们。一天,方腊宰牛杀羊摆酒,召集一百多个年轻人聚会吃饭。
酒过三巡以后,方腊说:“普天之下,国家内部团结,不生事,百姓就可以安居乐业。这和我们家庭内部关系,一个道理。可是现在,你们看看,朝廷腐败,官员们贪赃枉法,老百姓被残酷虐待,你们说说,就这种日子,我们能甘心忍受吗?”
大家群情激奋,齐声说:“不能!”
在方腊的鼓动下,大家都表示,反正这日子也活不下去了,不如轰轰烈烈大干一场,而且都表示愿意听从方腊的安排。
宣和二年(1120)十月初九,方腊假托“得天符牒”,率领农民,以帮源峒为据点,聚集贫苦农民,号召起义。
但是,方腊打算发动起义的消息,被当地豪强恶霸方有常派来的爪牙探听到了。方有常当时是官府的保正,奸狡凶狠,无恶不作。他们用计把方腊抓了起来。后来,大家听到消息以后,把方腊救了出来,在方腊带领下正式起义。
起义军首先杀死了方有常一家,方腊自称圣公,建元永乐,设置官吏将帅,以头巾区别等级,头扎各色头巾作为标志,建立农民政权。不到十天就有数万人参加义军,在息坑打败并杀死宋将蔡遵。在方腊的号召下,青溪远近的农民闻风响应,很快发展到十万人。
宣和二年(1120)十二月初,起义军攻克睦州,占据寿昌、分水、桐庐、遂安等县,直指当时花石纲指挥中心“苏杭应奉局”所在地的杭州。不久,他们向西攻下了歙州,全歼宋东南第三将“病关索”郭师中所部,东进攻克富阳、新城,直趋杭州,以“杀朱”(朱冲、朱勔父子)为号召。杭州是两浙路的首府,又是造作局所在地,花石纲指挥中心,聚集着大批的官吏和富商、地主。方腊攻击杭州的行动,顺应了人民对当局的强烈不满和愤恨的心情。因此,当地受压迫、盘剥的百姓群起相应。
方腊起义军在极盛之时建立了包括江苏、浙江、安徽、江西的六州52县在内的政权,在当时对宋朝统治者威胁极大。
宣和二年(公元1120年)十二月二十九日,起义军攻入杭州,杀死两浙路制置使陈建、廉访使赵约,只有知州赵霆闻讯逃走了。积怨已久的群众,在杭州捕捉官吏,挖了蔡京的祖坟。起义军获得广大农民的热烈拥护和响应。苏州、湖州、婺州等地的农民纷纷组织起来,响应、参加起义。
义军骤然兴起,切断了宋王朝的经济命脉,宋徽宗和满朝文武大惊失色,惊恐万状。他们一面急忙撤销苏、杭造作局和停运花石纲,罢黜朱冲、朱勔父子、兄弟的官职,一面妄图松懈、瓦解起义军的斗志;一面派军队镇压起义军。
二,镇压起义的过程
宋徽宗任命童贯担任江、淮、荆、浙等路宣抚使,谭稹担任两浙路制置使,调集京畿的禁军和陕西六路蕃、汉兵十五万,南下镇压起义。
宣和三年(1121)正月,童贯、谭稹分兵两路,由王禀、刘镇等分别率领,向杭州和歙州进发,企图在睦州会合,两路夹攻,一举剿灭起义军。
方腊派遣方七佛领兵北伐,攻下崇德县,进围杭州东北的秀州(今浙江嘉兴),并分兵进入湖州(今浙江吴兴)境内。当时正遇到王禀率领东路宋军从北而来,两军相遇。方七佛带领义军立刻迎战官军,由于事先没有准备、部署,仓促迎战,起义军不胜,退守杭州。
与此同时,方腊率领起义军主力南征,相继攻下婺州(今浙江金华)、衢州(今属浙江)。义军别部北上攻克宣州宁国县(今安徽宁国西南),进围广德军(今安徽广德)。据史书记载,起义军这次南征,先后攻下六州五十多县,包括今浙江省全境和安徽、江苏南部、江西东北部的广大地区。但是,起义军在随后的秀州之战中失利,杭州失去了屏障。
宣和三年(公元1121年)二月,宋军包围杭州,起义军经过苦战,因粮尽援绝,被迫退出杭州。杭州失守以后,对起义军来说,形势急转直下。
宣和三年(公元1121)三月初,义军再次进军,企图夺回杭州,结果没有如愿。这时,宋军杨可世、刘镇部攻陷了歙州,王禀部攻陷了睦州。
宣和三年(1121)四月初二,衢州失守,义军将领郑魔王被俘。十七日,婺州失陷。十九日,王禀部攻陷青溪县。方腊带领义军退守帮源峒。王禀、刘镇等各路宋军会合,层层包围了帮源峒。二十四日,宋军发动了对起义军的总攻。
由于外围的起义军已经分化瓦解,这支由方腊率领驻守帮源峒的起义军孤立无援,腹背受敌。尽管他们奋起抵抗,殊死搏斗,后来还是在宋军的强大围困攻击下,失败了。起义军七万多人英勇战死。方腊和妻子邵氏、儿子方亳(bo,二太子)、丞相方肥等三十多个起义军将领力竭被俘。宣和三年(1121)八月二十四日,方腊等人在汴京(今开封)被杀。至此,方腊起义失败。只有一小部分余部仍在继续坚持战斗。
三,结论
综上所述,镇压方腊起义的首领是朝中大臣童贯,还有两浙路制置使谭稹,下面的领兵将军有王禀、刘镇、杨可世等人。这和我们在小说《水浒传》里所看到描述的宋江率领梁山人马镇压方腊起义可谓是风马牛不相及,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史学界对宋江集团是否参与了镇压方腊起义,一直持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一种观点认为,宋江的梁山人马有可能参与了镇压方腊起义军的行动。另一种观点认为,宋江起义军规模很小,根本不可能也没有能力镇压方腊起义军。
之所以出现这两种观点,以及有这两种观点的分歧原因,大概是受《大宋宣和遗事》这个讲史话本的影响所造成。
《大宋宣和遗事》据说源出于宋本,但可能经过后人增订补充。既然是出于宋本,必然就得符合当时宋朝统治者和官方的价值观。
比如宋江的“及时雨”称号,与其说他是梁山好汉危难时的“及时雨”,倒不如说是当时统治者需要大力宣扬、培植的“及时雨”。无论是宋朝统治者,还是《水浒传》作者施耐庵先生所处时代明清的统治者,宋江一心只求朝廷招安的“忠心”,都是封建时代统治者愚弄民众所非常需要的榜样。这也是规模很小,几乎可以说微不足道的宋江起义却能够在后世流传最广、影响最大的原因之一。一句话,统治者需要宋江这样的“呼保义”、“及时雨”。
宣和,是宋徽宗在位时的最后一个年号。该书大概由讲述历代帝王荒淫误国开始,一直写到宋高宗定都临安(现在的杭州)为止,其中加插了宋代奸臣把持朝政导致民不聊生、生灵涂炭的故事,也为写梁山英雄聚义做了对照。这也成为施耐庵先生写作小说《水浒传》的蓝本。但是该书文风较杂,叙事既不严谨,也不严肃,故此,我个人认为,此书只可当做茶余饭后谈资,不可当真,如果当做可信的史料来参考引用,显然是不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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